摘要：
目的：通过全国中药材饮片专项抽验工作，了解肉苁蓉饮片市场整体质量现状及存在的问题，为相关部门实施监管措施提供技术支持和依据，完善肉苁蓉检验标准，保障公众用药安全。
方法：从全国30个省级行政区抽取肉苁蓉饮片样品，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15年版一部肉苁蓉项下规定开展检验工作，出具检验报告，分析检验数据以评价肉苁蓉饮片市场情况。针对检验中发现的问题，采用实地调研、生药学鉴定等技术开展探索性研究。
结果与结论：本次抽验的肉苁蓉样品共计171批次，按现行质量标准检验合格159批，不合格12批，均为【性状】不合格，经探索性研究鉴定不合格样品为伪品沙苁蓉片或掺有沙苁蓉片的肉苁蓉饮片样品。
肉苁蓉是常用著名补益类中药材，始载于《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是我国名贵、特色的中药材之一。肉苁蓉多分布于内蒙古、新疆、甘肃、宁夏等较广大地区，适于在阳光充足、雨量少、干旱、高温、昼夜温差大的条件下生长，具一定抗寒和抗旱性[1-2]。其味甘、咸而性温，具有补肾阳、益精血、润肠通便的作用，广泛应用于阳痿、不孕、腰膝酸软、筋骨无力，肠燥便秘等症[3-5]。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肉苁蓉还具有抗衰老、增强记忆、缓解疲劳等诸多作用[6-10]。《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以下简称《中国药典》）2015年版一部[11]收载肉苁蓉为列当科肉苁蓉属植物肉苁蓉Cistanche deserticola Y.C.Ma或管花肉苁蓉C. tubulosa（Schrenk）Wight的干燥带鳞叶的肉质茎。肉苁蓉被普遍应用于中成药、中医临床和保健品方面，已研发上市的中成药有苁蓉总苷胶囊、复方苁蓉益智胶囊等。为全面了解肉苁蓉饮片的整体质量状况，保障人民用药安全有效，本课题组依据《中国药典》2015年版一部肉苁蓉项下规定，对全国范围内抽取的171批次肉苁蓉饮片样品开展检验工作，同时，赴内蒙古自治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开展实地调研，收集到肉苁蓉属4种药材样品，并开展了探索性研究，为科学、合理、全面地评价肉苁蓉饮片质量提供依据。
1 抽验情况及质量问题
2018年，在肉苁蓉饮片专项抽验中，共抽取样品171批次。抽样地域涉及30个省级行政区。按照生产机构所属省份，覆盖全国27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共142家；其中，肉苁蓉在安徽省生产企业最多，达34家；其次，是河北省32家。主要原因是全国最大的药材饮片集散地亳州药材市场与安国药材市场分别处于安徽与河北两省。171批次样品中，抽自零售企业27批次，批发企业46批次，生产机构39批次，医疗机构59批次，分别占抽样总数的16%、27%、23%、34%。
按饮片分类，本次共抽取肉苁蓉片84批，占总批次的49%，其中，酒制肉苁蓉片20批；抽取管花肉苁蓉片75批，占总批次的44%，其中，酒制管花肉苁蓉片8批。同时，抽样过程中发现市场上存在肉苁蓉片和管花肉苁蓉片混用的现象。已有文献报道[12-14]，肉苁蓉Cistanche deserticola Y.C.Ma与管花肉苁蓉C. tubulosa（Schrenk）Wight药理作用较为相似，但是存在差异，二者是否可以混用有待进一步研究确定。
按《中国药典》2015年版一部开展检验工作，检验项目为【性状】【鉴别】。检验结果，合格159批，不合格12批，不合格率为7%，不合格项目为【性状】。其中，有11批经检验为同属药材沙苁蓉C. sinensis G. Beck，另有1批为肉苁蓉中掺有18%的沙苁蓉。混伪品为肉苁蓉饮片的主要质量问题。
1.1 性状
按《中国药典》2015年版一部肉苁蓉项下性状项进行检验，发现不合格样品12批，不合格率为7%，其中，有11批经检验为性状不合格的伪品，另有1批为掺伪量18%的掺伪样品。正品与伪品肉苁蓉饮片的性状主要区别：肉苁蓉饮片的切面维管束为深波状弯曲的环形，管花肉苁蓉饮片切面维管束呈散点状分布，伪品饮片切面维管束呈类多角形。肉苁蓉正伪品饮片性状对比如图 1所示。
A.肉苁蓉饮片；B.管花肉苁蓉饮片；C.不合格品饮片。
图 1 肉苁蓉正伪品饮片性状对比图
1.2 薄层色谱鉴别
按《中国药典》2015年版一部肉苁蓉项下薄层色谱鉴别项进行检验，发现合格样品171批，合格率为100%。全部样品的薄层色谱中，在与毛蕊花糖苷和松果菊苷对照品色谱相应的位置上，显相同颜色的荧光斑点。但是，如图 2所示，3号和4号样品在Rf 0.4~0.5的位置处检出2个较大的荧光斑点，具有此特征的样品经性状检验发现饮片的切面维管束呈类多角形，属于性状不合格品。但是，由于此类样品在毛蕊花糖苷和松果菊苷对照品对应位置处也能检出斑点，符合标准规定，因此，薄层鉴别检验结果为合格。
1.为毛蕊花糖苷对照品；2.为松果菊苷对照品；3~6.为肉苁蓉抽验样品；7.为管花肉苁蓉对照药材；8.为肉苁蓉对照药材。
图 2 肉苁蓉薄层色谱图
2 探索性研究
由检验结果可知，肉苁蓉饮片的主要质量问题为混伪品问题，与标准相关的问题为薄层色谱鉴别项下未使用肉苁蓉和管花肉苁蓉对照药材作为参照，薄层色谱图与肉苁蓉和管花肉苁蓉对照药材均不一致的一类饮片（性状检验结果为伪品）无法出具不合格报告。为深入研究肉苁蓉饮片伪品的种属问题，调研肉苁蓉属药材的基原、采集肉苁蓉标本，本课题组成员赴内蒙古阿拉善、乌海、乌拉特后旗等地采集了肉苁蓉、盐生肉苁蓉、沙苁蓉样品及标本6批，赴新疆采集了管花肉苁蓉样品及标本2批。已有研究表明[15]，肉苁蓉寄生于梭梭Haloxylon ammodendron（C. A. Mey.）Bunge的根上；管花肉苁蓉寄生于柽柳属Tamarix植物的根部；盐生肉苁蓉寄生于盐爪爪属Kalidium植物、红砂Reaumuna soongarica（Pall.）Maxim.、珍珠柴Salsola passerine Bunge等植物的根上；沙苁蓉寄生于红砂、珍珠柴等植物的根上。通过实地考察，本课题组收集到的肉苁蓉正品和伪品与寄主分别为：肉苁蓉与其寄主梭梭，管花肉苁蓉与其寄主柽柳，沙苁蓉与其寄主红砂，盐生肉苁蓉与其寄主盐爪爪。
2.1 性状研究
肉苁蓉为国家二级保护植物，药材俗称大芸。传统认为内蒙古所产肉苁蓉质量最佳[15]，主产于阿拉善盟、巴彦淖尔盟等地，以阿拉善盟产量最大，主产肉苁蓉C.deserticola Y.C.Ma，还有少量的盐生肉苁蓉C. salsa和沙苁蓉C. sinensis G. Beck。管花肉苁蓉主产于新疆自治区，以栽培为主，产量大，近年来已居全国之首。《中国药典》2015年版一部肉苁蓉项下规定“肉苁蓉片呈不规则形的厚片。表面棕褐色或灰棕色。有的可见肉质鳞叶。切面有淡棕色或棕黄色点状维管束，排列成波状环纹。气微，味甜、微苦。管花肉苁蓉片：切面散生点状维管束。”通过分析收集的样品，如图 3~6所示，发现区分肉苁蓉、管花肉苁蓉和沙苁蓉的主要鉴别点为不同种肉苁蓉切面维管束排列方式差别较大：肉苁蓉切面维管束为深波状弯曲的环形；管花肉苁蓉饮片切面维管束呈散点状分布；沙苁蓉切面维管束呈类多角形。沙苁蓉与检验中发现的伪品饮片切面维管束特征一致。盐生肉苁蓉的切面维管束呈浅波状环形排列，与肉苁蓉不易区分，区分二者有另一个鉴别点，即肉苁蓉表面密被覆瓦状的肉质鳞叶，而盐生肉苁蓉表面同样密被覆瓦状的肉质鳞叶，但是，鳞叶较薄。
A.肉苁蓉；B1、B2.表面密被覆瓦状的肉质鳞叶；C.切面维管束排列成深波状的环形；D.切面显微图。
图 3 肉苁蓉的性状和切面显微特征图
A.管花肉苁蓉；B1.鳞片多脱落，完整者较少见；B2.表面鳞叶三角形；C.切面维管束呈点状散生于整个横切面；D.切面显微图。
图 4 管花肉苁蓉的性状和切面显微特征图
A.沙苁蓉；B.鳞叶窄短；C.切面维管束呈类多角形；D.切面显微图。
图 5 沙苁蓉的性状和切面显微特征图
A.盐生肉苁蓉；B1.表面密被覆瓦状的肉质鳞叶；B2.鳞叶较薄；C.切面维管束排列成浅波状的环形；D.切面显微图。
图 6 盐生肉苁蓉的性状和切面显微特征图
根据肉苁蓉正伪品性状研究结果，发现本次专项抽验工作中，较多批次肉苁蓉饮片经鉴定来自于同属植物沙苁蓉，12批性状不合格样品中，11批为沙苁蓉片，1批为掺有沙苁蓉片的肉苁蓉饮片样品，掺伪比例约为18%。目前，尚未有国家标准及地方标准收录沙苁蓉作为药用的记录，应作为不合格样品处理。
2.2 薄层色谱研究
进一步采用收集的4种肉苁蓉样品开展薄层色谱研究，发现各薄层色谱图有差别，如图 7所示。肉苁蓉、管花肉苁蓉、盐生肉苁蓉和沙苁蓉在与毛蕊花糖苷和松果菊苷对照品色谱相应的位置上，显相同颜色的荧光斑点。但是，沙苁蓉在Rf 0.4~0.5的位置处检出2个较大的荧光斑点，与性状不合格饮片的薄层色谱行为一致，进一步证明伪品为沙苁蓉。
1.毛蕊花糖苷对照品；2.松果菊苷对照品；3.盐生肉苁蓉；4.沙苁蓉；5.管花肉苁蓉对照药材；6.肉苁蓉对照药材。
图 7 肉苁蓉、管花肉苁蓉、盐生肉苁蓉和沙苁蓉薄层色谱图
据文献报道[16-19]，沙苁蓉的化学成分和药典品种肉苁蓉和管花肉苁蓉有较大不同，肉苁蓉和管花肉苁蓉的主要化学成分为松果菊苷和毛蕊花糖苷等，而沙苁蓉的主要化学成分为金石蚕苷和2'-乙酰基金石蚕苷。因此，一旦将沙苁蓉与肉苁蓉混用，将无法保证用药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由上述结果可知，现行肉苁蓉药典标准规定的薄层色谱鉴别项中未使用对照药材作为参比，对2种药典品肉苁蓉难以起到区分作用，以致伪品沙苁蓉无法出具薄层鉴别不合格的结论，专属性不强。建议【薄层鉴别】项下增加使用对照药材作为参照，以完善肉苁蓉标准。
3 总结与建议
通过本次专项抽验工作，发现市场上存在以沙苁蓉片充作肉苁蓉饮片销售、使用的情况，以及部分掺伪情况，掺伪比例较高。而目前未有任何标准收录沙苁蓉做药用。因此，肉苁蓉饮片主要的安全风险为混伪品问题。
肉苁蓉药典标准中包括【性状】【鉴别】 【检查】【浸出物】【含量测定】及饮片项下【炮制】等检验项目，标准已较为全面，基本能够控制药材及饮片质量，但是存在一个问题，即薄层色谱鉴别中未使用对照药材作为参比，对药典品肉苁蓉和管花肉苁蓉难以起到区分作用，而肉苁蓉与管花肉苁蓉二者是否可以混用有待进一步研究确定；同时，依据现行标准，伪品沙苁蓉无法出具薄层鉴别不合格的结论，专属性不强。建议肉苁蓉【薄层鉴别】项下增加使用肉苁蓉对照药材和管花肉苁蓉对照药材作为参照以增加专属性，完善肉苁蓉药材及饮片的现行标准方法。
针对肉苁蓉饮片中部分批次存在以沙苁蓉充作肉苁蓉使用的问题，建议加强生产、流通、使用领域的监管，开展专项抽验的长效机制，加强对肉苁蓉生产、加工的监管。建立合理机制，将评价抽验中发现的质量问题及时反馈给各生产企业。同时，对肉苁蓉市场情况进行跟踪监管，保障公众用药安全、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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